12/28/2006

無鄰庵

無鄰庵,日本明治維新大老山縣有朋,位於京都的別館,位於京都的東郊,是個幽雅的流水庭園。山縣有朋的名字可能出自於《論語》的「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」,可是他的私人庭園卻取名為「無鄰」,喜友卻無鄰,或許功成名就後,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慨吧?

京都的許多寺廟和庭園布置,都以枯山水而聞名,但大概是我俗慮未消,領略不了號稱「一花一世界,一葉一如來」的美感,有靜謐流水的花園,還是比較合胃口。

無鄰庵佔地不大,大概百坪出頭,近於長方型的整個園地,被圍牆包圍起來,從外頭頂多只見搖曳的樹影,完全看不出裡頭別有洞天。靠琵琶湖疏水口那頭地勢略高,造了個小池塘,從中引出來的淺淺溪流,蜿蜒的將庭院分成兩邊,用小木橋或淺淺突出水面的石頭來溝通兩邊。庭園另一頭的,兩層洋樓和竹木所搭建的和式茶寮,隔著溪流相對,到此處已是庭園盡頭,溪水便被暗渠給引走了。
從建築群這頭望去,設計師很巧妙的利用水流和植被交錯,造成了一眼望不見底的景深,午後的斜陽應照下,潺潺的溪流,遴遴的波光,會有種彷彿置身野林山溪之畔的錯覺,真是個享清福的好地方。

景色雖好,不過山縣有朋在這裡,似乎也沒空幹啥風雅事。山縣有朋是現代日本軍隊的建立者,曾擔任首相及陸軍元帥在內的文武最高職位,是主張向亞洲大陸發展勢力的激進派。1904年,就是在無鄰庵內西式洋樓的二樓,他和伊藤博文在內的日本政軍界大老,決定發動日俄戰爭。

1904的之前十年中,日本在甲午戰爭和義和團事變中重挫中國軍隊,1905的日俄戰爭,最後也是以日方慘勝結束。挫敗近鄰兩大強國後,日本軍方的野心膨脹而無法遏止,日本最後發動在亞洲的全面性戰爭,為東亞和自己國內民眾帶來浩劫,也許可說是從這個幽雅靜謐的流水庭園處,搧動了蝴蝶效應的第一下翅膀。撫今追昔,不免讓我這個異國旅客興起了幾許慨嘆……。